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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月31日，*ST跨境(行情002640,诊股)（002640.SZ）公布半年报，并公布了《跨境通宝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关于深圳证券交易所2021年年报及其他相关事项的二次问询函回复的公告》。与此同时，深圳证券交易所给公司发出了《关于对跨境通宝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 2021 年年报及相关事项的三次问询函（公司部年报问询函〔2022〕第 550 号）》。截至目前，深圳证券交易所就一份年报发出三次问询函的情况，并不多见。从公司的前两次问询函以及回复来看，其2021年度之前的财务报表数据质量，不容乐观，没有体现出一丝一毫作为上市公司应有的严谨。
*ST 跨境曾经是国内A股市场跨境电商第一股。往事已矣，再来看看公司2022年半年报财务数据和目前的主要业务，能否走出困境迎来一个光明的未来？
财务数据中的隐忧
公司半年报披露：“公司持续关注经营性现金流管理，加强自身造血能力，通过优化供应商账期管理，优化备货算法，提升现金管理效率，经营性现金流持续优化。截至 2022 年 6 月 30 日，优壹电商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-11017.07 万元，飒腾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-5866.73 万元，百圆裤业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-2593.51万元，字母表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-500.50 万元。”没有一个主要子公司的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为正数，不断地需要输血，何来“自身造血能力”之说？
截至2022年6月30日，公司在手现金为33064万元，半年度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为-2.03亿元，按照2022年上半年的情况，即使不考虑意外的资金需求（未决诉讼等很有可能需要支付的资金），公司的现金只能再支撑公司经营活动10个月左右时间。
而且，根据公司半年报披露的数据，其预计负债为6.19亿元，其中，担保预计负债为4.45亿元，未决诉讼为1.75亿元。
但是，在半年报披露的未决诉讼中，公司作为被告的一共有14起，其中只有4起确认了预计负债，剩下的10起没有确认预计负债，诉讼金额接近10亿元；其他诉讼事项中，跨境通、深圳飒芙、上海优壹、环球易购及其下属公司涉其他采购、邮寄服务、运输合同、金融借款等纠纷，金额为4.26亿元，也没有确认预计负债。
虽然预计负债的确认，要考虑每一起诉讼的具体情况作出判断，但是，从公司披露的信息来看，半年报中的预计负债存在着被低估的可能，在未来获取更多信息后，也许需要计提更多的预计负债。
作为希冀困境反转的公司，投资者不用太关注公司过去两年的财务数据，但是需要充分关注公司的资产质量，是否可以为未来的反转提供良好的支持。
在公司2022年半年度资产负债表中，资产总额为38.45亿元，而商誉金额14.14亿元，其他应收款4.85亿元，合计接近19亿元，占资产总额的近50%。
前期公司进行了巨额收购，形成了高达25亿元以上的巨额商誉，已经在前几年计提了大量的商誉减值损失，剩余的商誉主要是收购上海优壹产生的，虽然优壹电商的经营情况尚可，目前无需计提商誉减值，但是，显然该笔商誉无法在未来用于改善经营情况；而其他应收款在2022年6月30日的账面余额为18.54亿元，已经计提了13.71亿元的坏账准备，剩余的其他应收款是否能够全部收回，也存在着不确定性。
从资产质量来说，*ST跨境的困境反转，也存在着非常大的困难。
赚钱业务不多
2022 年上半年，公司实现营业总收入 33.94亿元，同比下降35.88%。跨境的进口电商业务以优壹电商为主要经营主体，出口业务主体为跨境通旗下公司飒芙和云玺。除了优壹电商赚钱，其他子公司全部亏钱。
据披露，2022年上半年，公司的进口电商业务实现营业收入 31.13亿元，同比增长 8.08%。从历年的数据来看，进口电商业务未来很可能是维持个位数增长。
对于公司来说，其具有想象力的业务是出口电商业务，甚至有不少投资者将*ST跨境的出口电商业务与希音（SheIn）进行比较。飒芙业务主要依托于公司自有网站（www.zaful.com）销售其自有品牌 ZAFUL 的产品。然而，被寄予厚望的出口电商业务，2022年上半年的表现，只能用“惨淡”来形容。根据半年报披露的数据，其出口业务同比下降了39.39%，而ZAFUL的表现则更是不如人意，同比下滑63.77%。
根据*ST跨境的半年报，报告期内飒腾实现营业收入1.72亿元，净利润-3589.09 万元。
报告期内百圆裤业采用“线上+线下”渠道运营，线下运营以裤装为主，时尚穿搭为辅的服装类产品。线上以控股下属公司云玺通过海外第三方平台，协助国内服装企业将各类服饰产品销往海外。目前云玺主要代运营的优势平台有 Amazon、Walmart、eBay等，通过品牌精细化运营，开展跨境电商出口业务。目前代运营的优势品牌有 ZAFUL、Rosegal 等，涉及泳装、裙装、男装、3C 电子等品类。报告期内百圆裤业实现营业收入 1.12亿元，净利润-61.71 万元。
报告期内字母表实现营业收入 1659.40 万元，净利润-677.05 万元。
除了进口电商业务外，其他业务全部亏钱，何时能够从业务层面实现反转，目前看还难有明确时间表。
活跃用户数有疑惑
*ST 跨境最有前景和想象力的业务就是ZAFUL，是跨境电商行业的神奇存在，与SheIn一道，位列中国出海品牌50强排行榜中。2017年，SheIn营收约在30亿元左右，ZAFUL营收也大体相当。不过，两者之间的差距迅速拉大， SheIn迅速向1000亿元营收狂飙突进，而Zaful则经营不理想。很多投资者寄望于ZAFUL的重新崛起。
在2022年半年报中，*ST跨境关于ZAFUL的论述如下：
飒腾全资子公司飒芙依托于 ZAFUL 服装类垂直网站，致力于将自身打造成为全球快时尚购物品牌和潮流聚集地。通过多年深耕，飒芙以品质快时尚服饰为核心，成功构建了全球领先的多元化线上时尚品牌综合体。截至目前，飒芙已经积累了包括泳装、大码女装、男装等为主，家居、配饰等时尚衍生商品在内的众多优势品类，业务遍及欧洲、美洲、中亚、东南亚等各大经济体市场。截至2022年6月30日，ZAFUL 自营网站注册用户数 5532.32 万人，月均活跃用户数771.03 万人，在线 SKU 数8.69 万，平均客单价 66.17 美元。 2022年上半年，飒芙打造以ZAFUL为主的服装品牌矩阵，后续将会根据自身情况采取更独立、更灵活的经营方式。
然而，上述披露的业务数据，看起来让人无比兴奋，但是却无法与半年报中的财务数据互相验证。我们不知道*ST跨境如何定义活跃用户，是按照登录过、浏览过还是下单交易来定义。飒腾实现营业收入1.72 亿元，净利润-3589.09 万元。按照业务数据，ZAFUL的月均活跃用户数771万人，平均客单价66美元，如果每个活跃用户都有订单的话，那么，每月的交易额大概为34亿元人民币；然而，按照1.72亿元人民币营业收入，平均客单价66美元，人民币对美元汇率6.7计算的话，上半年ZAFUL的总下单用户为38.95万人，平均分摊到6个月的话，则每个月的下单用户为6.49万人，不到月均活跃用户数的1%。
曾经比肩希音的ZAFUL，半年度营业收入不到两亿元，相比现在年营业收入过千亿元的希音，不禁让人唏嘘。巨大的注册用户数难以带来现金流变现，活跃用户数下单寥寥，让人感慨*ST跨境的往昔。
跨境电商行业是一个非常有发展前途的行业，2022 年上半年，全球跨境电商行业延续增长趋势，美欧等发达地区市场电商渗透率进一步提升，东南亚、南美、中东等新兴国家和地区跨境电商行业展现出了巨大的发展潜力。eMarketer 数据显示，2022 年，东南亚电商销售总额预估将达到896.7 亿美元，同比增加153.1 亿美元，增速20.6%，而拉丁美洲也展现出了同样的发展态势，预计 2023 年将延续跨境电商行业的高增长。希望*ST跨境能够早日解决深圳证券交易所的问询函，同时，在解决历史遗留问题后，轻装上阵，抓住跨境电商行业发展的机会，提高ZAFUL用户的下单数量，让活跃用户数成为下单用户数，吸取教训、加强财务管理尤其是存货和成本管理，提高财务数据质量，真正成为中国跨境电商的龙头，为广大投资者带来良好的回报。
（作者为上海国家会计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）
